黄门侍郎钟砚之妻–颜宁

青门引

	人设: 颜宁  年二十 礼部侍郎颜怀卿嫡长女。颜怀卿此人刻板端正，故而常以规条约束子女。又因颜宁是嫡长女，以是对其约束更胜其他女儿。她自小顽皮，被父亲责骂之余母亲对其却更加溺爱，每日锦衣玉食打仆骂狗，只要不让颜怀卿知道便是万事大吉。年复一年，颜家虽然只是官居三品，却养出了个心比天高的娇女。她长大后也日渐乖觉，常只在父亲面前装乖，背着父亲霸道更胜从前。到了议婚时节，她跟母亲打听出几分眉目，自觉嫁娶平平，心中很不以为然。她曾背着父亲拉上婢女在青天白日下试图拦截那位未来夫婿的车马，好看看那人的长相。可是到了大街上才发觉，车马匆匆，哪是这么好拦的。于是铩羽而归，也不敢对父母抱怨。颜怀卿过了几日曾风闻有贵女临街拦车马的市井闲话，却也万万想不到那个人是自己的女儿。 群内QQ: 413526795 推荐人:钟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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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标粗是我 【三年六月 夜】 【我如今很少来移清，等进了门，叫起跪了满地的人，她在正中间施施然起身。张开面目，五官都是静止的，像要我看见它们在跟我强调——】 【你看，我知道你今晚要来。】 咳—— 【我走进去，只带着庄明宋一人。】 也没什么事，朕就是想来看看你。 【他来时我恰好看着乳母哄睡了孩子，刚余下一点空闲，独自坐在窗畔发呆。】 【等他进来了，我亦屏退左右，独留下玉儿跟宋明庄在一处远远的伺候。】 【久不来了的人，最近却在其他地方总是碰面。并且还都跟自己脱不开干系。】 【近他身前坐下，亦是一笑】 陛下没事，臣妾却是有许多话想同您倾诉呢。 【本带三分笑，经她一说，便全数褪尽。】 你说。 【他不笑了，自己的心反而安了。】 【本来么，有些话，是不能笑着说出口的】 臣妾想问陛下一句，若说这宫里的怨怼憎恨之情，您觉得，孰人为甚？ 【看了她一眼。】 权利愈高，怨恨愈甚。 非也！ 【这次是真的笑了】 乃是倪氏。 【拂去桌上莫须有的尘埃，替彼此斟上一杯清茶】 每月八日，是她来探视孩子的日子。她也许不曾想过为何是那日呢?那是因为每年他都能和自己的孩子过一个生日。可我想，她心里心心念念的，一定不是这个。而是时时怨愤，为何一月只有一日能够相见，却不是时时刻刻能共享天伦呢? 【见他不喝，便又自斟自饮一杯】 其实，这是人之常情，何须置喙。只是那为何皇家又要有这么一个规矩呢?陛下，您只当是今夜臣妾僭越吧，就与臣妾说说道理吧。 【她提及四郎，我才想起这个孩儿，便先置下她这一问不表，起了身，步进内殿。】 【延琁是足月出世的孩子，很健壮，彼时圆胳膊圆腿儿的正熟睡在榻上，似做着一场甜美的梦。】 【我走过去，弯身点点他的鼻子。】 庄明宋。【放轻了声嘱道。】备酒。 【与她一道出得正殿，仍在原先的位子上坐了，指了身侧之位给她。】 朕与昭仪有话要谈。 【这与方才不同，我与她不是对面而座，反是并肩。】 你方才不是问朕这是什么道理么，朕来告诉你。 朕读前史书，有位皇帝曾言，“是非儿曹愚人所知也，往古国家所以乱，由主少母壮也。”是而才有立子杀母的典故。 此法滥觞于前诸朝，到了我朝，朕仍想循此下去，不然朕也不会将皇后的小长陵迁去麟趾宫教养。 【顿了顿。】 昭仪若是有话要讲，但说无妨。 【与他并肩而坐，他将茶换成了酒。酒能醉人，能吐真言】 【真心实意与他碰了一杯，琅琅清音并我的话语同响】 陛下言之有理 。但这些都是太子教养之法，皇家子嗣众多，其他的皇子也被放在贵姬身边养育，以臣妾从前的见解，是因为能在后宫之中身居高位必然系出名门，教养庄重。又兼必然是聪慧坚韧之人，能对孩子言传身教。 【替他又斟一杯，自己脸上已有薄红】 可是，臣妾自从养育着这个孩子之后，才领悟了老祖宗的意韵深远。 【缓缓站起，在他身前拜下，直直立着腰身，字斟句酌】 所谓关心则乱，当局者迷。比如前日这孩子病了，我只会加紧给孩子请医服药，却不会因为心痛而落泪不止。以后孩子在太师那里受了责罚，我只会让孩子更加刻苦用功，却不会因为心疼孩子，而怨恨先生下重手。如此种种，保证了皇嗣教养得宜，克己复礼，而不会被—— 【仰视着他，一字一顿】 爱意所累，进退失当。 【我默然，末了。】 说下去。 【他让我说，是好事。我就怕他不让我说。我料定他是个明君，不畏人言。】 【像是醉了，脸上一阵阵的发烧。一颗心越跳越快，明知有些话就该言尽于此，不该听他的话继续说下去，可我赌他不畏人言，能容我一时的百无禁忌】 臣妾，是北燕进贡来的。可是话虽如此，当年我若是一头碰死了也没人救得了我。可我从不做此想，因为我就料定，您是个明君，天下的霸主，四海内称王。 【自觉有些摇晃，努力定神，要让自己跪得稳当】 为这样皇帝做妃子，见证四海咸归，臣妾此生足矣。外政安定，后宫也理应如此。于臣子最忌功高震主，于妃嫔最忌恃宠而骄。 【缓缓将额头贴在平滑冰凉的地面上，知道自己是在口不择言，歧路自行】 皇后公允却也不免对陛下情根深种，难免力所不逮。臣妾心中，只有江山，为了后宫公允，也为阻陛下有情难自禁厚此薄彼之时。故，臣妾自请为刃，为镜，为猎兔之犬，为射鸟之弓。 【抬起脸时，双目已红，鼻音窸然】 臣妾知道，今日予以臣妾协理之权乃是不得已而为之，是情势所迫。可是臣妾不怕告诉陛下，此乃臣妾意料之中事。若珍淑夫人不是娇纵若此，陛下也不必难为到如此地步! 臣妾就是要让陛下亲眼看到，独宠一人的后果，和掣肘。臣妾处心积虑，步步为营，却也无奈感伤。 潇儿，【我垂目看她。】你真是… 【这无风无雨的凉夜，因为一盏薄酒，酒醉的红晕冲淡了她眼中薄愁，却让脸上的笔划无比清晰。】 真是把朕的心思都猜全了。 【那你知不知，测尽君心，是什么后果？】 【我无言，停了停，遂后将两只手都递过去，让她扶着起身。】 不错，白日里朕许你协理之权，的确是不情不愿。 朕需要有人扛起御下不严的名声，但这个人，不能是皇后。 【她真醉了，扶我的手身子也摇摆，于是我用两条手臂，托着她的两条手臂，将人撑了起来。】 【衣袖宽广，不细看，定以为我二人此时拥在一处。】 【可只是当局人知晓，这咫尺一臂的距离间，却隔着荒芜的浩瀚鸿壑。】 【慢慢，轻轻，我说。】 你很聪敏，也很懂事，朕一早就知道… …朕曾经真的很钟爱你，就连玘儿，朕也是真心实意得企盼的。 可是… 【可是，我仍给庄明宋递去深深一记眼神。他受令，悄身退了出去。】 【我看到了那记眼神，那样决绝，那样冰冷，只属于帝王，不属于夫君。】 【我期待至极，心神俱沸，形如槁木】 【缓缓将手从他臂膀中挣脱出去，却缓缓在他胸口处停下，捧成一个瘦小的心，终于嘴里尝到了自作自受的咸涩凄苦】 可是……【那话音起落，几乎是有了些比翼双飞的味道】 有后顾之忧则不堪重任，为报陛下青眼，臣妾自愿为陛下断去后顾之忧。 【我深深蹙眉。】不悔？ 【我捧着那个弱小的，空空的心，凑近他。无限地，柔情的，从未曾有过的，这样与他缠绵悱恻，心意相通】 【如同情人低声，在他耳边呢喃】 报君黄金台上意，提携玉龙为君死。 【为他流下的泪水，终究挂在腮边风干，未曾落在他肩上。】 【重新在他脚尖前跪下，高举双手，直至他眼前】 臣妾不悔。 “皇上。” 【亲自端着事先备下的绝育药碗凑至身前，彼时昭仪已深深拜下，奉上双手。】 “娘娘…” 今夜之后，你将是我大周的贤妃，朕会晓喻六宫。这往后，朕会善待你，善待纯儿，善待延珽，善待你们慕容一族… 【余后的话，再不想提。遂摆了摆手，示意庄明宋近前，我背转了身。】 【手掌中略有些温热，像是一点微薄的安慰。】 【褐黑的药汁面上倒影着我晃晃悠悠一张脸，还有他背影的一角。】 【这样坐拥天下的背影，云纹遍绘，是合该有的天子气度】 【我就该看着这背影，只当是盯准了自己的命数一般，将碗中避子汤药缓缓饮尽】 【我背身而立，望着窗外夙月下的繁木枝桠，深深阖起双目。】 朕依稀记得你初入司马府的那一年… 【六月的夏，空庭晚来的寂寞。】 朕… 【转过身，是她茕茕孑立于殿堂中央，刺得我身子轻轻一颤，忙错开了眼去。】 …夜深了，朕去瞧瞧珽儿。 【他走了。】 【我听见他的脚步渐远，先是拐去了偏殿，停了，踱步。又进了，那是他出门来。可没再近，又渐远了，直至极轻微，被混乱的，许多人的动静彻底盖过。那是他走了，他的车撵，随从，都走了。】 【直至最后，那一声递一声的唱和声，也听不见了，他该回宫了。】 【此时，我才从柜中取出一轴画。它常年与我贴身的衣物放在一处，这些年也没展开过几次。】 【从此刻起，我将它正大光明的摆在我寝殿的中堂。】 【那是一副山水画，画的是雨中山色，烟雾迷蒙。虽然陈旧，却也精心收存。无字无款，无题无跋，除了我，无人知道它的作者，它的归属】 群山巍巍，云雨潇潇。 【轻声的反复将这八个字念了两遍，咽尽口中仅存的苦涩，合衣睡去。】 【回宫路上，庄明宋问，可是去幸昌。】 【我眼神空茫，撑头默着，半晌。】 去正阳宫。 【却又一顿。】 不去正阳，去… “…去蓬莱？” 【残月于天，好半晌，却是我又沉又粗的一声长叹。】 算了，回建章罢。